原文标题:拍下同志邮轮的包容和歧视 男同志纪录片谈圈内竞争与自卑 大家可能都去过同志酒吧、同志夜店、同志派对等等……同志们努力在不友善的社会氛围中挤出属于自己的自在空间,创造性别友善的舒适场域。其中,同志邮轮在台湾尚不盛行,大众也不太熟悉,但这样的活动在国外已经行之有年,蔚为风潮,也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同志文化。在仅有男同志的大船上走跳数日,离开异性恋霸权社会的压迫和规范,体验最纯粹的自由。听起来仿若乌托邦?纪录片《天菜梦幻号》(Dream Boat)就要带你看见大船上的美丽与哀愁,为你揭开同志邮轮的神秘面纱。 从登船的那刻起,制片团队便跟拍着五位分属不同类型的男同志。纪录片的主人翁们有从较进步开放国家而来的男同志,如来自法国、因幼时感染脑膜炎而失去行走能力的残酷儿菲利浦(Philippe);也有出身较保守社会的男同志,如来自印度的狄潘卡尔(Dipankar),一直以来试着逃离印度社会的排他性,用尽此生希望寻找真爱。 乌托邦上的七个日夜,这些主角们穿着精心挑选的战服参与了甲板上的大型舞趴,喝得烂醉、背弃求生存的焦虑和忧郁、结交新朋友,偶尔也做爱。激情褪尽、狂欢过后,他们一旦回到家中便必须回到生活的常轨:质疑自己的极限、思索生命的下一步,还得面对同志文化中林林总总的焦虑来源:HIV污名、身材好坏、出柜,对阴柔气质的歧视。这部电影呈现出一种不和谐的基调:一方面呈现出了有别于一般社会,在全同志场合中所展现的归属感。另一方面也让观众看见同志文化中早已内化的歧视事实。 国外媒体VICE采访了该片导演崔斯坦‧费尔兰‧米列夫斯基(Tristan Ferland Milewski),探讨为何他会想要拍这部关于男同志邮轮的纪录片,窥探船上马拉松式的拍摄过程,以及纪录片所反映出的社会问题,也从电影的角度讨论现代同志文化。 米列夫斯基认为,同志邮轮就是一个社会中同志文化的缩影,他并表示潜入这样的缩影中是个有趣的课题,它具有它自己的语言和规则,但在某种意义上也反映出了大社会的样貌。我想,在某种意义上,这样的邮轮行程代表了一种人类普世的探寻——我们都想要以自我的姿态活着、去爱。 但他也承认,就像在电影的剧情里看到的一样,这样的追寻有时并不容易。只要这个世界仍是如此运转着,人们就依然需要一个让他们不必担惊受怕、不必面对歧视的地方来做自己。而这艘船,也就是那个地方,让他们可以这么实践。米列夫斯基也承认,即便在这样一个宣称没有恐惧和歧视的场域中,仍然会有新的规范和歧视产生,而这些具张力的议题很值得探讨。比方说,在我们的社群里,我们如何去面对圈内如此偏重男子气概?身为男同志,我们怎么对待自己?每个人的课题则是,我们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男同志?指出这样的议题与自我认同也高度相关。 这部电影同时也点出了男同志与生存相关的议题,刻画了人类对爱和自由的寻求,当然也包含了男同志从社会习得而内化的自我歧视。米列夫斯基特别以男子气概的课题为例解释道,我觉得很多男同志都有这种经验,他们的男子气概因为男同志的身份而被质疑,而或许你也在某种意义上内化、进而否决了自己的男子气概。但他也指出,性别本身就是一种表演,在船上特殊活动女士之夜时便是最真切的体现。这场所有参加者都必须变装的派对是船上最热络、最欢乐也最无拘无束的一夜。 然而,除了点出同志文化的缺陷,米列夫斯基表示展现同志文化中的爱也相当重要,借由纪录片中的两对情侣,让人看见正面的部分,把他们也展现出来是很重要的,而不只是去描绘身为男同志的悲剧形象。并表示纪录片的重点在提出问题:我们今天走到哪里了?我们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?我们有什么潜力来把男同志文化变得正面又培力? 被问到对同志邮轮这个主题感兴趣的原因,米列夫斯基表示,很多邮轮上的旅客都为了参加这个活动长途跋涉,为的就是要拥有这份感觉、跟他人连结以及体验自由。而那确实是一种魔力。但仍点出现实层面,这是一艘满载梦想的船,亦是载满幻灭的船。在船上的时光有限,参与的男同志以各种方式试探身体的极限,满怀期待,也变成一种压力。他们脱离了日常生活到了全是同志的环境,便开始思考一些问题:我在人生阶段的哪里?在真实生活中我有多自由?我的关系经营得如何?我的人生过得如何? 或许就是这样的刺激和戏剧性的起伏,让同志邮轮永远都那么引人入胜。米列夫斯基坦承道,这一切「取决于你登船时所抱持的期望,你可以高飞也可以重跌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