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滋信息泄露,考验疫情控制 中疾控:已将网络信息全部加密 “是孙涛吗?我是北京疾控的工作人员,你2014年在我们这里确诊的HIV(艾滋病病毒)阳性吧。” 2016年7月15日上午,孙涛(化名)接到一个以170开头的电话,对方一上来就准确报出了他的姓名、身份证号、HIV确诊时间。这名带着浓重南方口音的“北京疾控工作人员”,以政府发放6800元医疗补助为由,要求其缴纳2400元的手续费。 虽有所怀疑,但准确全面的个人信息,还是让在京务工的孙涛像提线木偶般,在对方指令下如数汇了钱。 最近这两周,艾滋病公益组织白桦林全国联盟(以下简称白桦林)的负责人白桦,前所未有地忙了起来。他每天都在统计受骗者数量,摸查事情的影响面,并和官方部门沟通善后。 早在7月10日左右,已零星有感染者给他打电话,咨询6800元的医疗补助。“各地政策不同,但我们没听过国家有这笔补助。”他有点纳闷,建议对方向当地疾控或民政部门核实。 五天后,电话越来越多,白桦意识到“事情大了”——诈骗者大多自称政府部门或卫生系统的工作人员,将向艾滋病感染者发放补贴,转而以领取补助需银行转账为由,要求感染者去ATM机操作,并询问卡内余额、遥控操作,进而盗转受害者的卡内存款。 “中国疾控中心已报请公安部门立案侦查,依法进行严厉打击。我们已紧急致电各地疾控机构注意类似诈骗情况,并要求各地疾控逐级反映每天新接到诈骗电话的信息。”中国疾控中心相关负责人表示。发现诈骗情况后,疾控中心立即启动了信息系统安全应急响应,对相关信息系统开展信息安全排查,并提升了相关加密措施。 对疫情控制是重创 对多数人来说,艾滋病只是一个名称。但对浙江感染者丁伟(化名)来说,艾滋病意味着孤独和心事。多年来,他一直对此守口如瓶,但害怕的还是来了。 7月15日上午10点多,公司秘书接到“艾滋病监控中心”的电话,说是要“跟踪丁伟的情况”。对方不仅掌握了丁伟的身份证号、工作单位,甚至连确诊时间、随访医院都准确掌握。 “工作人员”告诉丁伟,从今年8月起,国家将对艾滋病感染者收费治疗,每月药物费用2000元,若不提前付费预订,就将被视作放弃治疗,以后将无药可用。 “如果不配合治疗,你的全部资料会被转回老家。3个月后,公安将上门找人,并与你家人沟通。”面临断药、家人知情的双重打击,丁伟的第一反应是恐慌。 虽然国家《艾滋病防治条例》规定:未经本人或其监护人同意,任何单位或个人不得公开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身份信息,但对方准确掌握了全部个人信息和治疗细节,他没有怀疑其中有诈,更没想到“艾滋病监控中心”只是个莫须有的机构,就将6000元汇给了对方。 “风言风语”很快就在公司传开。“同事看到我,眼神都变了,有的立马转身走开了。”丁伟不想等待最坏的情况发生,主动提出了辞职。 白桦统计发现,诈骗者很有“心机”——大量受骗者的确诊时间都很短,有的甚至不到两个月。 白桦自己也是艾滋病患者,他能理解新确诊感染者的情绪:失落、恐惧,心理防线脆弱,更顾虑个人隐私。而这正是他们更容易成为诈骗分子“目标”的原因。 在目前已知的近500名受害者中,只有四人选择了报警。天然的不安全感,让他们害怕高度敏感的个人信息二次泄露,只能暗自收下教训。一名陕西的感染者识破了诈骗电话,一番质问和争吵后,诈骗分子竟威胁:“信不信,我们把你的信息全都捅到网上!” “这样的背景下,感染者信息泄露对疫情控制是个重创。”这些天,不少基层疾控人员向白桦抱怨,工作遭遇巨大的信任危机,“我们一直在说提供免费HIV快检,保护个人隐私,但现在谁还敢来检测?” “什么人能索取信息,什么机构不可调取” 7月16日上午,中疾控性病艾滋病预防控制中心(以下简称性艾中心)党委书记韩孟杰专门致电白桦了解情况,他表示:“已将网络信息全部加密。” 官方信息显示,疾控中心艾滋病综合防治数据信息管理系统,多年来均由中科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提供技术支持。但早在2015年3月,漏洞报告平台“乌云”就曾警告,中疾控疫情网存在内部绝密信息泄露风险。 来源:星空男孩 |